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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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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府。

“呵!他燕艽就真的以為老夫會給他留下把柄嗎?”楊忠義撥著茶蓋, 輕輕吹了一口。

“大人高明!”

“老夫就是要他有一線希望,然後絕望地看著他一個人都救不了。”

“大人, 這盧清不必憂心, 倒是盧微然,他並不認這十年的罪,我們該如何是好?”

楊忠義嗤了一聲, “那又何妨?便是只有這十年前之事, 老夫也可讓他死無葬身之地。”

他猛地放下茶杯,他就是貓, 而燕艽就是老鼠,貓不吃鼠, 卻願戲弄鼠。

燕艽,我要把你的希望一點一點踩碎!

……

現下的證據對盧清不利, 燕嬌同隋大人道:“本宮要看一下屍體。”

隋大人一楞, “這……”

見他遲疑, 燕嬌直接看向仵作道:“你帶路。”

仵作看了眼隋大人,隋大人沖他擺了擺手,仵作連忙領命, 帶著燕嬌他們去看周崇安的屍體。

正如盧清所言, 他沒打周崇安臉幾拳, 所以,他的臉上只有眼角和嘴角有些青紫。

她上下打量著, 又仔細看著周崇安的手指,但他的手太過幹凈,可這樣幹凈的手, 又是怎麽只將玉佩撕扯下來的?

“若是他掙紮, 不應該先握著這個人的手腕嗎?那他一用力, 不應該將那人劃傷嗎?”燕嬌疑惑道。

“殿下是說,他並未掙紮,而是這個人與他相熟?”秦蘇問道。

隋大人忍不住道:“那盧清不是力氣大嘛,他哪裏能防得住?”

秦蘇涼涼看他一眼,“隋大人,一個人打你,你不去攔著他,就只去拽他的玉佩嗎?”

隋大人:“這……的確有疑,但也可能周大人拉拽了,卻拉不動,轉而拽盧清的玉佩,也說得通啊。”

秦蘇暗暗翻了個白眼,懶得同他再廢話,看向燕嬌道:“殿下,你還記得盧清說這人消失在巷口嗎?”

燕嬌身子一僵,突的明白此事怪異在哪兒了,她擡頭看向秦蘇,“你也想到了?”

見秦蘇點頭,燕嬌連忙命人將盧清還有李牙、打更人都叫來。

隋大人看了看燕嬌,只覺自己這個順天府尹好像白幹了。

不過,他也不是什麽庸人,聽燕嬌和秦蘇剛剛所說,再想到懷安王送來的腰牌,這一環環,可都是針對盧清啊,倒還真有疑點。

不過多時,三人就被帶到,燕嬌先將盧清叫近前,問道:“這個人,你可認得?”

隋大人拿帕子擦了擦汗,笑說道:“殿下,這就是他打的人,怎能認不得?”

燕嬌輕輕掃了他一眼,他被這涼涼一眼一看,頓時閉口不言,只一雙眼緊緊盯著盧清。

盧清認了認,點頭道:“認得,昨日是我打了他。”

“好,那你看清了,昨日在酒樓的是他嗎?”

盧清一楞,又垂頭看了看他,搖了搖頭道:“在酒樓裏,我壓根兒就沒看到過他的長相。”

燕嬌繼續問道:“你那時看到他消失在巷口,對嗎?”

盧清不解燕嬌為何這麽問,點了點頭道:“對。”

“你怎麽確認,你打的這人就是你在酒樓中看到的人?”燕嬌問。

這話一問出口,眾人都一驚,盧清看著她,又垂頭看了看這屍體,頗有些糊塗,“可我……我追他到巷子……”

“你追他到巷子還需些時候,也就是說你不能確認你在酒樓看到的人就是他,對嗎?”

盧清一臉迷惑,燕嬌也沒打算給他繼續解釋,只叫來李牙和打更人,問他們道:“你們看看,這個人,你們可認得?”

李牙和打更人對視一眼,紛紛上前,半晌,打更人道:“這這這……這就是昨日我看到的屍體。”

燕嬌點點頭,看向李牙,“你呢?”

李牙一臉難色,想了又想,方道:“小人認不出。”

“為何認不出?昨日,他不正在你的酒樓嗎?”

李牙驚訝地“啊”了一聲,然後連連搖頭,“小人的確認不出,這位周大人自從下了樓,就一直低著頭,小人還納悶是不是他沒睡好,但的確是沒看到這位周大人的模樣。”

“好。”燕嬌看向隋大人道:“隋大人,打更人能認出,是因為幕後之人要他做證人,好確認死的就是周崇安,至於他看到的盧清……”

燕嬌指著盧清,問打更人道:“昨日你見到打人者的身形、衣著皆是如此嗎?”

打更人瞇著眼瞧了又瞧,甩甩腦袋,繼續瞇著眼,半晌,點點頭道:“正是他。”

“你根本看不清他,怎能確認?”燕嬌嗤了一聲,隨手拉過秦蘇,一起走到遠處,將自己的外袍脫下給秦蘇披著,然後問他道:“你看他穿著什麽顏色的衣裳?”

“啊……青色。”

打更人話音一落,眾人齊齊驚呼出聲。

秦蘇搖頭,將燕嬌的外裳給她披上,說道:“我穿的是青色不差,但剛剛我卻是披著殿下的茶色外裳,所以……你根本不能確定那個身影就是盧清對嗎?”

打更人臉一紅,將頭深深低著,隋大人一氣,“竟胡說一通,你這是害人啊!”

打更人連連道歉,隋大人擺擺手,讓他下去,看向燕嬌道:“殿下,雖說如此,可要找到那個假周崇安才能真正證明盧清無罪啊。”

“自然。”燕嬌看向秦蘇和裴寂道:“畫室每日來往之人眾多,辛苦你們帶著人去查一查了。”

裴寂和秦蘇應了是,便往畫室而去。

燕嬌又對隋大人道:“隋大人,還勞煩你去查查昨晚三更時分,從酒樓到巷子這一路,可有人路過,或是聽到過什麽聲音。”

“是,下官領命。”

末了,燕嬌看向盧清,拍了拍他的肩,“你放心,待兩日後,一定還你清白。”

盧清一直在沈思,他點點頭,說道:“殿下,我有一個地方不解。”

“什麽?”

“若我打的是周崇安,那在這之後,定有人出手殺了他,可若是我追的這人殺了周崇安,那是誰把周崇安帶到巷子裏呢?”

燕嬌聞言一驚,盧清說得不錯,他追的人不可能先從畫室進入客房,再從客房將人扔到巷子,因為他不能保證會不會有人將周崇安救走。

他也不可能再次折回客房,又從客房出去說話,引盧清打他,如此,實在太浪費時間,且也無法再從畫室進入客房。

“所以,是有兩個人。”

盧清點點頭,“對,這個假周崇安應是偷我玉佩之人,而另一個是帶走了昏迷的周崇安,等算好了時辰,等假周崇安一到巷口,就將人弄醒,所以等我進了巷子,才會看到彎著身子的周崇安,因為他根本不知發生了什麽,也才剛剛清醒。”

燕嬌深吸了口氣,如此,他們要找到的就是兩個人了!

***

魏北安和鯉魚查問了一圈,就去順天府尋燕嬌。

燕嬌正要再去酒樓找鉤索劃過的板子,見了他二人,問道:“如何?”

魏北安搖了搖頭,“丞相聞聽周崇安沒了,大病了一場,現下還昏著,整個丞相府亂成了一團。”

鯉魚點點頭,“昨日早些時候也沒什麽人進丞相府,倒是現在丞相府都被人快踏破了,還是陛下說讓丞相靜養,那些大臣才不來了。”

“懷安王也查到昨日周崇安並沒進丞相府,一路行至酒樓。”燕嬌說道。

魏北安眉心一蹙,“如此說來,丞相並非幕後之人?”

燕嬌搖搖頭,“不然,昨日沒有人去丞相府,也可能是他故意為之,想讓人抓不到把柄,而周崇安死了,他一裝病,就會有不少人來探望他,那真正殺周崇安的人可能趁亂去尋他。”

鯉魚一驚,“那若真是如此,他不會殺人滅口吧?”

燕嬌沈吟了一番,只道:“但願這二人不傻,沒有回去覆命。”

“兩個人?”鯉魚疑惑。

燕嬌將剛剛盧清同她說的又與他們二人說了,二人聽罷,對視一眼,只覺心驚,這幕後之人竟下了這麽一場大棋。

幾人又說了一番話,便往酒樓而去,還未踏進酒樓,就見裴寂匆匆下了來,看到燕嬌,眉梢輕揚,笑道:“殿下,有了那假周崇安的線索。”

說罷,裴寂將名冊遞上前,“這是每日進出畫室的名冊,但裏面有一個卻甚是奇怪。”

燕嬌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,只見上面寫著兩字“張生”,燕嬌一楞,“沒有名字?”

裴寂點點頭,“不僅沒有名字,而且他是最近才來,聽畫室裏的士子說,他每次都戴個鬥笠,倒是會去買畫,但大多時候只站在欄桿處,甚是奇怪。”

“就是他!”燕嬌也是驚喜,但隨即想到他沒有名字,又愁了起來,“可他沒寫名字,就是姓恐怕也是假的,這該怎麽尋他?”

裴寂揚唇一笑,“殿下別擔心,他雖然沒露臉,但他的手卻是露著的。”

燕嬌眼睛一亮,巴巴地看著他,裴寂見了,只覺好笑,繼續道:“他右手食指有道疤。”

“可光有道疤,我們總不能把百姓一個一個拉出來,看他們的手吧?”鯉魚臉色糾結。

燕嬌卻是轉了轉眼珠,笑道:“拉他們出來做什麽?我們要讓他們自己走出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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